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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1、称帝(双更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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判断伤口究竟有多深,只看见他淡金色软甲上,嵌了一个血窟窿。她抬手至半空,不由自主地颤栗,不敢触碰。

    “来人!宣太医!摆驾昭阳宫!”

    她焦急大喊,甚至破了声。

    顾钦辞握住她发抖的手,让自己的手指插`进她的指缝,十指交扣:“疏疏……”

    他喘息微沉,吐出薄唇的气音轻而虚浮。

    宁扶疏立马回应:“我在……我在……”

    顾钦辞看见星光在她脸颊镀满璀璨,缓缓咧开嘴微笑:“你说过,等我回来,你就说给我听……”

    他说半句话就要吃力地喘几口气,才继续问:“这话,还作不作数?”

    宫人肩扛两台步辇在他们身旁落下。

    宁扶疏启唇预言的话暂且先压回舌苔,命人将驸马爷扶上轿辇。

    顾钦辞却不肯配合,宫人还没碰到他,就被避开,反而将宁扶疏的五指扣得更紧。目光执着地,牢牢锁住她,重复追问:“这话,还作不作数?”

    “都什么时候了,还说这种话。”宁扶疏看着他心口箭伤急得不行,“咱们先回宫治伤。”

    可顾钦辞依旧没让宫人搀他,反而与宁扶疏对视的眼眸划过一抹明显的失落,嘴角笑意平添几分苦涩,连同握着她手指的力气也渐渐抽离。他喃喃:“不作数的么……”

    宁扶疏了解他的脾性,认定一件事,不达目的绝不罢休。这晌自然瞧出他非要从她这里求个回答,否则便不愿看太医就诊。

    她连连点头:“作数,当然作数。”

    闻言,顾钦辞将将黯淡的眸光霎时又亮了。

    他深深凝望着她:“你知道我想听什么。”

    顾钦辞覆着瞳孔的眼皮子愈渐沉重,不受毅力控制地一点点耷拉下去:“我不确定,自己能否渡过这一劫。疏疏,我只想……只想听你说一句心里话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喜欢你。”宁扶疏心脏都揪紧,嗓音急促却笃定地说给他听。

    “……我喜欢你。”

    她语罢,瞥了眼侯在旁边的小黄门,暗示很明显,让他们赶紧的,把驸马爷扶上轿辇。

    顾钦辞敏锐捕捉到她的眼神,刚松懈下来的眉目柔和又不肯依了,陷入另外的偏执:“疏疏,你是不是为了哄我疗伤,才故意这样说。”

    宁扶疏属实要被他逼急跳脚,都什么时候了,性命攸关还在乎这些。

    她心焦如焚:“傻不傻?我若不喜欢你,又何必担心你的伤势,又有什么必要哄你治伤。”

    宁扶疏捋下衣袖,流光溢彩的翡翠倒映着如水月华,锁着她精致漂亮的腕骨:“你给我的镯子,我一直戴着,一天都没有摘下来过。”她深吸气:“顾钦辞,我爱你。”

    像雪花飘落额前,她在他眉心轻轻印下庄重一吻:“只爱你一个。”

    “现在可以回宫瞧太医了么。”她说,“我想你好好的。”

    顾钦辞道:“不用看太医。”

    他这回开口气息平稳,声音清朗。宁扶疏来不及细思,躺在她怀里的人突然单手撑地,动作利落地站了起来,顺带搂住她的腰身,将她环抱。

    宁扶疏蓦地反应不能,稍稍把人推开一些。她盯着顾钦辞左心口那滩血迹,满眼都是探究。

    “你不是中箭了吗?”

    顾钦辞喉咙压出一声低笑,而后从衣物里取出一面铜镜,表面裂纹纵横交错,俨然受到过重击。

    虽然箭矢刺破软甲的窟窿很可怖,可身体实际遭受的,只是些不打紧的皮外伤。

    宁扶疏后知后觉,自己竟被他糊弄了!

    什么气虚无力。

    什么奄奄一息。

    全都是顾钦辞装的!

    装出来骗她说那些肉麻话!

    可识破真相的她居然一点儿都不生气,反而有些庆幸。悬在嗓子眼的石头落了地,狠狠舒出一口气。

    庆幸自己当日为他求来护心镜,庆幸他将护心镜贴身携带,庆幸提心吊胆之后是云销雨霁,他安好无事。

    一场宫变落下帷幕。

    偌大皇城恢复平静。

    主动投诚或被迫投降的十六卫悉数交给杨子规与齐渡处理,效忠新皇的千牛卫队也由他们挑选安排。

    至于宁常雁,已经彻底失去往日记忆,在无尽的痛苦中度过一个又一个漫漫长夜。

    宁扶疏对外宣称陛下日夜受梦魇所扰,不幸身染癫症,终日疯言疯语,智力如同三岁稚儿,众太医与舒太妃皆可作证。她在最后的清醒时刻禅位于朝歌长公主,下旨时亦有当日值守的起居郎与左金吾卫大将军杨子规在场。

    当下朝堂十有六七的官员都是长公主党,任它真真假假,只对宁扶疏的旨意惟命是从。

    剩余三四成官员,多是原先以宋丞为首的中立派,但经过小皇帝一意孤行修建琉璃宝塔,长公主却奉上积蓄存银赈灾两州百姓的事,心底秤砣往宁扶疏这侧倾斜。明知先帝疯症是假,纷纷选择把秘密埋在肚皮里,将错就错。

    夜色浓稠,宁扶疏拆下发髻头面。沐浴梳洗后,罗衫轻薄坐在床沿。

    顾钦辞也在偏院汤池换掉一身染血软甲,洗尽夜以继日赶路的风尘仆仆。他用皂荚将脸搓了好几遍,又细致地把胡渣修理干净。发梢还熨着水汽,已经迫不及待去到昭阳宫寝殿。

    宁扶疏朝他努了努下巴,拿过床头的青玉小盒旋开,纯白软膏散出淡淡药香。

    顾钦辞在她身边坐下,她当即伸出指尖,挑开男人交叠平齐的衣襟。

    动作却倏然被他制止。

    宁扶疏狐疑抬眸,这是破天荒头一回,她主动解顾钦辞衣裳,非但没得到对方更热烈的回应,反而手腕被握住再难往前一寸。

    “给你上药。”她解释说,“这是西域进贡的上好膏药,专门用来擦皮外伤的。”

    顾钦辞抓着她的手没动,眼睫微微垂挂。

    宁扶疏几乎可以肯定他不对劲,方才佯装重伤也要哄弄她表白,没道理现在连碰一下都不肯。她仄眉问:“你身上有什么东西?”

    “别看了,怕吓着你。”顾钦辞语声淡淡。

    宁扶疏不以为意笑了一声,有恃无恐地戳了戳男人胸膛:“天底下最大逆不道的事,我刚才也干了,还有什么东西能吓着我。”

    顾钦辞望着她,眼神闪烁。

    他知道宁扶疏有多喜欢完美的胴体,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如今有多么难看。他生怕坦诚相见的瞬间,在宁扶疏眼底看见退缩的情绪。

    可他终究没办法拒绝她,一点点松开拿捏住他的手。

    宁扶疏轻轻一扯,衣袍立马向敞开两侧,留出她曾看过无数遍的结实胸膛。

    ……伤痕遍布。

    许多只剩愈合后浅浅印子的刀疤,是顾钦辞早年战场厮杀留下的,一直躺在他身上,宁扶疏原先就见过。但与月前不同的,是更多横七竖八埂在他皮肤的鞭伤,一应没被好好处理过,像近些时日刚添的。

    轻微些的,凸出一道道红肿。

    严重些的,外翻着血色皮肉。

    笑意霎时僵硬在她嘴角。

    顾钦辞看见她的表情,心口一痛,比那些鞭伤还疼,便要将衣袍拢回去:“都说了会吓到你,非要看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害怕。”宁扶疏道,这回换成她挡住顾钦辞的动作。她指尖轻轻放上去,问:“这些,谁弄的?”

    话音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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