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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钢笔文学www.jiugangbi.com提供的《偏执驸马每天都在黑化》58-60(第1/9页)
58、侍寝(双更)
宁扶疏望着他, 浅浅蹙了眉:“你没有随沁阳姑姑回去吗?佳节难逢,今日冬至,你……”
顾钦辞浑不在意打断她:“我去大长公主府上做客,才是真的打扰他们。”
“何意?”宁扶疏莫名问。
顾钦辞漏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, 又转瞬敛去:“没什么。”他手臂往前抬了抬, 示意宁扶疏将伞接过, 自己则转身背朝着她,屈膝半蹲:“上来,臣背殿下走。”
宁扶疏下意识回绝:“不用,本宫……”
“南方降的是湿雪。”顾钦辞冷不丁提醒。
宁扶疏默默把后半句话咽回肚皮, 讪然摸了摸鼻子,认命地趴到他背上。
顾钦辞一步一个脚印走在甬道上, 宁扶疏把脑袋窝在他颈间,躲避半数迎面寒风。两个尊贵无比的人抛开尊贵身份带来的束缚, 忽略巡逻禁卫军投来的目光, 全然不在乎自己兴许即将成为旁人窃窃私语的谈资。
甚至,他们交谈的话语比做出的动作更加大逆不道。
宁扶疏双手绕过顾钦辞脖颈, 交叠着垂落他胸前, 察觉到他衣襟湿润比肩膀更甚。可以确定这人在殿外等候了许久,或者说, 自宴会上提前离席后,他便一直站在雪中。
“你怎么这般老实。”宁扶疏叹气说他,“既不打算去沁阳姑姑府上,直接同我讲就是了。在章华台待到大宴结束,又有佳肴又有地龙的, 不比外头舒服上太多?”
顾钦辞道:“确实比不上外面舒服。”
“在章华台时不时被那位用审视的眼神盯着, 臣怕自己忍不住……”
“忍不住什么?”宁扶疏问。
青年的嗓音一瞬间凉如刀割, 森森飘散在无尽雪色中:“……冲上龙椅杀了他。”
“横渠。”宁扶疏下意识喊了他表字,手掌忽地捂住他双唇,“小心隔墙有耳。”
“殿下在担心臣?”顾钦辞说话时,吐息悉数扑在她掌心。
宁扶疏觉得痒,立马蜷指收回手。她含糊应了一声,没有否认,当她听见顾钦辞这般离经叛道的冲动,第一反应不是宁常雁会如何,而是眼前这个人会不会有危险。
顾钦辞沉声低笑:“臣知道了。”
“臣会惜命。”
有宁扶疏在身边,他舍不得死。
乘舆回长公主府。
乌衣巷口油灯下,有三五孩童成群,踮起脚尖围着大人讨要“福”字,祈求个“日长福长”的好兆头。也有不喜热闹不信鬼神的少年孤零零蹲在雪地里,捡根树枝一笔一划绘着梅花。
邻街孩童嬉闹奔跑,脚步声中混杂着拍掌声,稚嫩歌喉穿透水乡里的粉墙黛瓦,咿咿呀呀唱着九九消寒。
忽惊觉,这三千世界远比宁扶疏想象中的精彩许多,王孙士族有富贵之乐,寻常百姓也有最平凡简单的欢笑。
而和车马行人如织的街巷不同,雪花倾轧在车轮或鞋底,眨眼就融化了。相反长公主院落禁止闲杂奴仆入内,一隅静谧之地,纷扬大雪在这里扎根,堆积得越来越厚。
宁扶疏视线越过顾钦辞的肩膀,寝殿石阶前,一只半人高的大犬站在那里,洁白毛发上落满纯白雪花,正睁着那双宛如黑珍珠的斗大眼睛,紧紧凝望着走进院落的人。
是顾钦辞当宝贝护着的雪獒犬。
宁扶疏不禁想起它凶猛的吼声与满口尖利长牙,搂住顾钦辞的手臂收紧:“它怎么跑到本宫的院子里来了。”
顾钦辞漫不经心:“雪獒有灵性,它许久不见殿下,大概是想您了。”
宁扶疏皮笑肉不笑地呵呵两声。
天可怜见,她并不想被这只家伙惦记着呀!
雪獒冲她咆哮、咬她衣裙的狠恶模样虽已过去半年之久,可宁扶疏至今回想起来仍觉历历在目,时而梦里浮现情景亦是腿软不已,更何况眼前,活灵活现的大犬如此清晰站在不远处。
她听见自己的心跳,咚咚加速。
“其实咱们现在的距离,也算面对面相互见过了,对吧?”她尝试用委婉的措辞说服顾钦辞把雪獒牵走。
顾钦辞把她从背后放下,一语戳破她的小心思:“殿下怕它。”
宁扶疏撇嘴,思量觉得这会儿不是逞能要面子的时候,瞠道:“知道本宫害怕,你还将它带来,是何居心?”
“想博殿下一笑的居心。”顾钦辞有恃无恐地接话。
甚至他边说,边往前走去。
徒留宁扶疏绷紧身子,迈不开步子。
他遂又转过头来,朝她伸出手,摊开掌心:“也许殿下再走近些,就不觉得害怕了。”
宁扶疏眸光微动,看着他掌纹细密而错乱,轻捻裙摆的手指不觉动了动。踯躅须臾,到底没能克服来自心灵深处的恐惧,站着没动。
顾钦辞勾唇一笑,索性兀自上前拉住姑娘家柔似蒲柳的手,牢牢握着她十指交扣,牵着她走。
滚烫温度自相贴掌心传来,好似雅典娜神奇的魔力般,宁扶疏倏尔多了几分勇气,没有反抗,踩着他走过的脚印,心跳仿佛又快了。
“殿下再抬头看看。”
宁扶疏闻声回神,顺着他的话音掀开眼皮。
雪獒犬健壮四肢稳扎在积雪里,安静得不会眨眼,安静得没有呼吸,安静得一动不动。
……像个雪团!
宁扶疏睁大眼睛,她这下彻底瞧清了,大家伙那双素来炯炯有神的黑圆眼眸如今黯淡无光,是因为这压根就是两块揉搓成球形的泥巴,镶嵌在堆好的雪人脸上,此雪獒非彼雪獒。
她将手从顾钦辞掌心抽出来,抬至“雪獒”头顶高,指骨一屈,顿时弹飞了半边耳朵。
好,好得很!
这人是故意吓唬她呢!
宁扶疏侧头看向顾钦辞侧脸,唇角与眉眼皆弯出极大弧度,笑意深深:“其实本宫团雪人的本领也是不错的,侯爷可想见识见识?”
她压根不给顾钦辞回答的机会,也容不得对方拒绝说不想。
宁扶疏弯腰从地上抓起一大块雪,掂了掂重量,还算满意。趁着顾钦辞毫无防备,扯过他的衣领,将雪团整块丢了进去。
饶是顾钦辞闪躲极快,身手敏捷地抖落大半块雪,但耐不住南方湿雪触温即化,冰凉雪水沿着背脊曲线流淌而下,惹得人浑身一颤。
她口中的团雪人,是把人团成雪。
眼见戏耍计划得逞的宁扶疏在旁边捧腹大笑,明朗肆意的笑声回荡在庭院半空。
伺候在半月门外的琅云与琳絮也埋头闷笑,默默退下,这里似乎不需要她们了。
顾钦辞拍去后颈的雪,缓缓眯起眼眸:“笑,笑得再大声些。”
宁扶疏见他一步步走近自己,倏然抿唇不出声了。不知是学生时代和朋友追赶打雪仗留下的潜意识反应,还是顾钦辞此时的眼神过于不怀好意,宁扶疏总觉得他想报仇,连忙撒腿就跑。
可她的曳地宫装实在太长了,云履里头加的鞋垫也太高了。没跑两步,锦鞋不慎踩到裙摆。
一个趔趄,直直朝前扑倒。
眼见摔个脸朝地在所难免。
幸亏连日积累的雪层够厚,应当不会磕碰刮伤,宁扶疏做足心理准备,咬紧牙关。
预料之中的彻骨冰寒并没有糊在脸上,下一瞬,她腰身一紧,整个人被一股蛮狠的力量往后拉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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