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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钢笔文学www.jiugangbi.com提供的《魔尊他为何那样》50-60(第14/14页)
有没有对挚友挥剑的决心?”剑灵突然问道。
沈循安心一缩,就感到压的他喘不过来的气息猛地撤去,陌刀在他身侧猝不及防地转了一个弯落下,砸出一个巨大深坑。
掀起的巨大尘土,让沈循安一时无法看清对方的动向。
裴映之脸色很是难看,他紧紧闭着眼睛,眼部肌肉痉挛着,像是把什么东西压制了下去。
“走。”裴映之一只手诡异地握着自己另一只胳膊,眼眶里全是猩红的血丝,“快走!”
小镜湖旁冷得让人发怵,暴戾的相互对招之间将湖边本就所剩无几的枯枝摧毁殆尽。
“你的犹豫在告诉我,你还没有准备好。”佩剑上的光跃动了一下,光芒愈来俞烈,剑灵似乎想要接管这场残局。
沈循安仿佛陷入了漫无边际的黑暗,他艰难地喉头攒动,“我……”
我真的要杀了阿裴么?
可是、可是他在让我走。
……他是在救我啊。
这个潜意识里的想法,让沈循安的斗志开始松动。
陆渊低低地叹了一口气:“真当你的朋友什么都不知道么?”
他要是不知道,就不会晚上来救韩寻真。他要是不知道,就不会诱导霜简书局的人揭开湖底墓。
他要是不知道……
就不会拿着一个蹩脚的理由出现在那个骨雕店。
沈循安感觉自己要拿不住剑了,不知道是手上出的汗还是心跳得太快,手上的长剑要舍他而去了一般。
裴映之剧烈地咳了一声,像是要呕吐一般,胸腔大幅度地抽动。他暴怒地看着沈循安,凶狠地喊道:“还不快滚!”
沈循安知道自己一直都不是一个心硬的人,他讨厌冲突,所以在家里不愿意竞争;他讨厌一切不和谐的场面,所以会被师兄弟在背后说是个傻傻的老实人。
他太过软弱,太想逃避的人性中最难以说的恶意。
作为一个剑修,无金石之心,他已经明白那个剑灵说的是什么了。
他的内心不够坚定,总觉得一切都会有转圜的余地。
“……”
“不。”沈循安声音极低,像是在说服自己。
震裂的虎口流下的血液将手心弄得滑腻不堪,但他手此刻稳如磐石。
沈循安觉得自己的脸上一片冰凉,他胡乱地抬手抹了一把。
是湖边水汽太甚了么?
沈循安咬着嘴唇,僵在原地,好像变成了湖边的一座骨雕。
麻麻痒痒的感觉布满了下眼睑,眼泪挂在他的睫毛上要掉不掉,他手一哆嗦,泪珠被惊到一般坠落。
裴映之茫然地看了一眼长剑,带着凉意从肋骨中间穿过,脏器瞬间被搅成一团,冰冷的异物感让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。
“你……”他甚至来不及说一句完整的话,捂住伤口踉跄地半跪在地上。
裴映之觉得有点冷,他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好像又是那个“瘟疫”中沉浮的那个阿赔。
那天是个深秋,也不算上一个温暖的日子。
他狼狈地摔倒在离镇北侯府不远的地方。
阿赔盯着侯府那飞挑的楼檐,挂着的一串铜铃在风中慢悠悠地颤动着。
他能感受到自己在失温,这不是一个好消息。
阿赔咬着牙想爬起来,他听见自己骨头艰难的咬合声,像老旧的零件不堪重负,最后不甘心地摔倒在一滩泥水中。
疼。
哪里都疼。
异变的翅羽在戳破他的肌肤,阿赔小心翼翼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来降低痛苦。
沈循安怎么样了?
是不是也已经死掉了?
来的路上,全是死人……看得他已经麻木了。
异变活活痛死的,痛骂皇权遮掩真相被悬挂在闹市中斩首死的,试图逃出天都城向宗门求助被乱箭射死的,惊惶之中被禁卫军误杀的。
数不胜数。
哪怕生前权重望崇,死后也只是倒在街角的一具尸首。
“啊,在这里。”没有什么语调,却无端让人听得很悦耳的声音响起。
阿赔费劲地抬起头,在光与影中他看见一个女人。
女人正惊奇地看着他,裸露的肩膀如玉般莹白,她头上珠钗跟那串铜铃一样的晃了晃,“居然还活着,哎呀,这可不好办了。”
阿赔忽略了她,目光兀自继续望向侯府的屋檐。
她不知道在跟谁说着话,最后苦恼地用烟杆敲了敲头,“算了,我可不想这时候因为杀人被天道罚。你就不能忍忍嘛,他反正看着也快死了。”
“好啦好啦,我知道你要见你妹妹了。”女人烦恼地努着嘴,俯身蹲了下来,丝毫不在意露出胸脯优美的弧度,“喂,小子,你叫什么?”
年轻的脸庞上已经遍生异羽,他瞳孔有些涣散,下意识地望向女人,哑声说道我叫阿裴。
“……是裴回闻夜鹤,怅望待秋鸿的裴。”
女人笑眯眯地俯视着他,她无视了对方肮脏的衣服,和布满泥浆的脸,“好的,阿裴。想不想做一个修真者。”
裴映之眨了眨眼睛,他当时说了什么来着。
好像是……他说他要去找自己的朋友。
韩寻真发出一声凄厉到极点的哭嚎:“哥哥——”
她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,这时候沈循安才看清了她刚刚打斗中,被撕扯得像破布条的宫装下的身体。
没有过多的皮肉,甚至连肋骨也不剩几根。
本该支撑她上半身体的脊椎也不见了踪影。
沈循安终于知道最早那一剑失败的原因了,挡住自己攻击的背后那一块骨雕,是为了能让韩寻真能像个正常人一个站起来,好支撑她那破烂的皮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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