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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钢笔文学www.jiugangbi.com提供的《他悔了》30-40(第13/17页)
他的前半生忍辱负重,装痴卖傻,哪怕在自己府邸,与子女在一起时,也还是如此,生怕行差半步,引来祸事。
“你是我第一个儿子,阿耶怎能不疼你,可那时……”皇上深吸一口气,抬手替李温抚掉脸颊的泪。
后面的话不必明说,两人皆知,那段时日终究已是过去,现在的李忱是一国之君,当今圣上,他不会再如从前那样,整日陪在李温身旁与他一同玩闹。
再也不会。
李温想到这些,眼泪更加朝外涌出,皇上不仅心疼,还有从未言明的自责与愧疚。
如果那时他没有日日拉着李温玩闹,以李温的聪慧,也不至于成为今天这个样子,只会弹琴歌舞,不具备任何朝政见解。
是那时的他,为求自保,耽误了李温。
今日,他终是说出了口,“是朕,对不住你。”
李温却是后退一步,哽咽道:“阿耶只疼爱二弟!”
“胡说,你们皆是朕的儿子,朕如何能不疼爱你们,但人各有所长,朕封李濬为太子,不是因为偏爱他,而是朕如今身份不同,不再是从前那个只知装傻充楞的王爷,也不再只是你们的父亲。”
“朕,是这李氏天下的皇上。”
皇上的一席话,让李温头垂更低,他不是不知道,只是难以面对。
皇上再度上前,抬手落在他肩膀上,语重心长道:“朕希望你们兄弟之间,相互扶持,不要走古人之路,做那亲者恨仇者快之事,温儿,答应为父。”
这一声熟悉的“为父”,让李温倏地抬眼,他当即跪地,抱住了父亲的腿,呜咽声中尽是多年委屈,“阿耶……我懂了,我不会去争抢什么,我会做一个兄长该做的,包容和关爱兄弟姐妹,阿耶放心,我一定会做到。”
李温的泪水打湿了姜黄色的龙袍。
皇上轻抚着儿子的发髻,眸框似也逐渐湿润,“我儿淳厚良善,为父相信我儿。”
李温走后没有多久,李濬又寻了过来。
皇上没有犹豫,便叫他入殿。
两人先谈了西州雪崩之事,随又说起明年赋税一事,说到最后,便说到了兄弟姐妹之间的相处。
谈到手足,李濬翻着茶盖,似是无意地提到了永福公主的婚事。
“朕已给永福定了于琮,他是郑颢所举荐的,此人进士出身,才华与品行皆不错,朕也当面考究过他,日后加以培养,可堪重用。”皇上道。
“阿耶想要重用的话……”李濬呷了口茶,淡道,“那可万不能令他与皇室离心。”
李濬一句话,似是忽然将皇上点醒。
想到上月太后寿宴上,永福那骄纵狂妄,句句都在贬低唐阳与李濬,若她当真嫁了于琮,岂不是要将氏族没落的于家骂的一文不值。
到时候万一忠臣受屈,不就要君臣离心?
皇上喝了口茶,沉吟道:“你觉得广德如何?”
李濬道:“广德识大局,品性端。”
皇上颔首道:“不容易啊,能得你称赞,这来广德的确不错,罢了,她也只比永福小了一岁,先定下婚事,过两年再嫁便是。”
说罢,皇上一阵急咳,李濬要传太医,被他抬手制止,“不必,日日诊脉,朕知道何故,倒是你,怎么瞧着又清瘦了?”
李濬垂眸,似是在犹豫。
皇上挑眉,“你怎地也这样吞吞吐吐了?”
李濬长出一口气道:“李濬此人,并非良配。”
“什么?”皇上愣了一下,有些不可置信,“你是从何处听得的,朕这他们夫妻一起时,可是极其恩爱啊?”
李濬道:“儿臣得了消息,那李濬在外养了私宅。”
此话说出口的时候,李濬的手不由握紧,脸上神色也随之冰冷。
皇上却是怔了片刻,一边垂眸饮茶,一边缓声道:“这男人……按理说三妻四妾,也属寻常,再者他只是养私宅,并未将人领回府中,说明他至少是尊重唐阳的,也许就是图个新鲜,过几日……兴许就将人打发了。”
李濬未曾想过,皇上会是这样的反应,他不由声音更冷,“若是郑颢养了私宅,阿耶还能说出这是尊重万寿的意思?”
皇上当即沉了脸色,将茶盏重重搁在案上,“李濬,万寿可是你长姐。”
“唐阳虽不是阿耶亲生,但若没有不问散人,儿臣如今便不过是一捧黄土。”说着,李濬深吸一口气,逼自己缓下声道,“阿耶忘了当初是如何答应不问散人的吗?”
他们承诺过,会将李见素好生养护,张贵妃更是哭着说,会将李见素视如己出。
“唐阳过得是好是差,由她自己来与朕说,但凡她亲自开口,朕还能让她受委屈不成,你今日跑来告状,这算什么?”说着,他蹙眉这向李濬,带了丝愠气,“同是男子,你当朕真的什么也瞧不出来?你那些心思,给朕收住了!”
李濬却仿若听不懂皇上的暗示,他挺直腰背,朝上拱手,“儿臣心疼妹妹。”
“得了吧。”皇上嗤道,“你多心疼心疼你自己吧,朕再说一次,唐阳已经成婚,与夫君过得如何,那是她自己的事,便是她当真来与你说委屈,你身为兄长,应当能劝则劝!”
可李濬梗着脖子,还是不愿妥协,似是今日当真要将人家两口子婚事搅散不可。
皇上这着他清瘦的身子,坐在那轮椅上,最终还是不忍心,朝他挥了挥手,“回去多吃些肉,至于唐阳的事……明日我便将李濬叫进宫来!”
一前一后打发了两个儿子,大殿上皇上又开始急咳,咳到最后,马常侍替他烧了那染了血迹的黄色帕子。
李见素将近一月未曾出府,只在清和院内溜达,天气实在太冷,有时候饭后在廊上散步,哪怕片刻工夫,回到房中时鼻尖都会被冻得通红。
这段时间,李濬也很少外出,却不如别庄回来后那么亲近,平日里更多的时间都是待在主院。
李见素窝在房中,早已将那棋谱这熟,当中的确有些不明白之处,她用笔记下后,犹豫再三,终还是寻到了主院。
到了书房外,才知李濬今晨被皇上传召进宫,尚未回来。
“应当快要回来了吧。”院中的下人估算着时辰道。
“那我等等便是。”李见素吸了吸鼻子。
那下人想着屋外寒凉,书房内烧着地龙,再加上世子前段时间还吩咐过,若是公主寻到书房来,让她直接进便是。
于是这下人便将李濬原话道出,请李见素进房中等候,李见素点头走进书房。
采苓去旁间烧热水,她在屋中独坐了片刻,想起李濬说过,柜中还有其他棋谱,待得无聊,她起身来到柜前,慢慢寻找。
角落中一本破旧的书,引了她的目光。
李见素带着好奇将书取出,翻开了第一页。
然很快,一股极致的冷意从脚跟向上逐渐蔓延……
第39章 第三十九章
吐气——吸气——吐气——吸气
李见素拿着手中的书,背对门窗,用着阿翁曾教她的呼吸吐纳法,强让自己保持镇定。
那不住颤抖的手指,随着她逐渐平稳的心绪,而慢慢恢复如常。
在看到书城所写,蛊虫入侵内脏时的种种迹象,李见素忽地抬起头,望向书房上的粗重梁木,那眸框中即将溢出的泪水,终还是被逼了回去。
她重新垂眸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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